专业分类：专题报道
11.01.2016
书后的传奇故事
一本分量很重的书
《金山〈上海屋檐下〉导演艺术》序
文/刘厚生
蔡体良于2009年8月，夹着一包不算很厚的原稿复印件，光临舍下。告诉我他早在1995年时就编写了这本名为《金山〈上海屋檐下〉导演艺术》（中国戏剧出版社，2010年2月版）的书，将要出版，要我写几句话。他说当年看过这个戏演出，又同剧作者、导演都较熟悉的人不多了，你义不容辞。我想了想，虽然书的内容还不详知，但出于对《上海屋檐下》这个戏的热爱和对前辈的尊敬，确实是不应推辞的。
当我把书稿翻阅一通后，吃了一惊。这是一本很专业、内容分量很重的好书，体良为什么压在手边多年不出，似乎要藏之名山？我一边读，一边引起不少联想。
人们都知道，《上海屋檐下》是戏剧前辈夏衍在1937年写出的代表作，现在已成为中国话剧真正称得上经典性的保留作品，但又是一部高品位相当难演的作品。几十年来各地话剧院团演出不多，却是不断。1956年，当时的中国青年艺术剧院（2001年与中央实验话剧院组建成立为中国国家话剧院）演出由金山同志导演的《上海屋檐下》时，我还在上海未调北京，1980年，复演时我才拜观。就我见闻所及，青艺上演的《上海屋檐下》应是多年来这个戏的最佳演出。原因不仅在于演员阵容，更重要的是金山导演。金山有着丰富的上海生活经验，而且他在上海生活的时间正是剧中所描绘的阴沉压抑时期，即抗战前两三年。金山又是老地下党员，长期追随夏公，在他领导下工作。作为话剧艺术家，他更是激情满怀，极富想象力又熟谙技巧的演员兼导演。由他来导演《上海屋檐下》可说是具有先天的优势，不可能不成功。事实上，果然成为青艺的优秀舞台花朵之一。
应当感谢当年青艺的工作制度。他们把金山在1956年初排这个戏时，对全剧的导演阐述和1980年复排时的多次谈话全部详尽地记录下来，并且保留至今。金山的阐述和谈话表达了他对剧作的深刻理解，对剧作和作者的深厚感情，更清楚显示了他的导演思想、意图、具体安排以及对演员和舞美的细致要求。其中有着十分精彩的思想火花和艺术哲理，比如他在导演阐述中，开宗明义第一句话就说：“从导演的角度，我首先希望老演员在舞台上要真诚，不能用技巧来伪装自己。”说得多好！真诚是一切艺术的灵魂，适用于一切演员，而他这里却首先寄希望于老演员，因为老演员经验丰富，善用技巧，很容易走近路，他的意见是有针对性的。金山在阐述和谈话中的各种看法、意见，不仅对今后导演《上海屋檐下》的导演们可有直接的借鉴作用，我以为对任何导演导任何戏，都会有间接的参照、启发或领悟。而这也正是这本书的主体价值。即使因他的思想触发出你们不同的甚至是反对的意见，也是有价值的。
我读此书的另一点感受是，我觉得，对于现今话剧工作者和爱好者，通过本书，还可以领略金山作为话剧史上一位重要艺术家的性格、修养乃至待人接物的精神风采。金山为人直率爽朗，既有早年话剧家们那种豪迈热情，又有地下党员那种细心和勇敢。他是艺术家，又是组织工作者。他有很高成就，也有其局限和欠缺。这本书不是金山传，但这里记载着他中年和老年两次排一个大作品的重要艺术活动，记录了他亲口说的许多有关艺术创造的话，显然带有一定的传记性。能够从多方面去接近这样一位先贤，更亲切地缅怀前辈，我以为是很有意思的事。
本书除了收入剧作者夏公三篇短文外，还收有体良同志一篇题为《螺丝壳里做道场——论金山〈上海屋檐下〉的导演艺术》的长文、参与和跟随金山同志工作的郑平的回忆文稿以及2007年上海话剧中心演出《上海屋檐下》的几件资料。这是本书特色。金山作为导演深入阐述了《上海屋檐下》，而体良作为评论家又深入阐述了金山。我无力再来阐述蔡体良，但是他说：“《上海屋檐下》的舞台二度创造，我认为是一部承继和发扬传统现实主义创作方法的力作。”接着又进一步说：“《上海屋檐下》的舞台，是将传统现实主义作了涥扑的诗化和升华。”这是他整个文章的出发点，对全剧的艺术定性，我是同意的。我认为当前戏剧舞台上新潮盛行，虽是百花齐放，但传统现实主义仍是不应动摇的主流。这样的书，不仅是档案文献，供备查之用，也应是有其现实意义的。
出乎意料之外的，是本书中竟然还收入了2007年上海演出《上海屋檐下》的导演王筱頔应体良之约专写的一篇排戏随想专文和几篇资料。看来同青艺金山的戏并无干系，但看下来却觉得可以引发读者产生某些联想，开拓艺术视野，做些比较，我是相当欣赏体良为这类书创下这个先例。
2010年是夏公110年诞辰，2011年又是金山100年诞辰。蔡体良出版此书，是很有意义的纪念之作，值得赞扬。
一本分量很重的书
《金山〈上海屋檐下〉导演艺术》序
文/刘厚生
蔡体良于2009年8月，夹着一包不算很厚的原稿复印件，光临舍下。告诉我他早在1995年时就编写了这本名为《金山〈上海屋檐下〉导演艺术》（中国戏剧出版社，2010年2月版）的书，将要出版，要我写几句话。他说当年看过这个戏演出，又同剧作者、导演都较熟悉的人不多了，你义不容辞。我想了想，虽然书的内容还不详知，但出于对《上海屋檐下》这个戏的热爱和对前辈的尊敬，确实是不应推辞的。
当我把书稿翻阅一通后，吃了一惊。这是一本很专业、内容分量很重的好书，体良为什么压在手边多年不出，似乎要藏之名山？我一边读，一边引起不少联想。
人们都知道，《上海屋檐下》是戏剧前辈夏衍在1937年写出的代表作，现在已成为中国话剧真正称得上经典性的保留作品，但又是一部高品位相当难演的作品。几十年来各地话剧院团演出不多，却是不断。1956年，当时的中国青年艺术剧院（2001年与中央实验话剧院组建成立为中国国家话剧院）演出由金山同志导演的《上海屋檐下》时，我还在上海未调北京，1980年，复演时我才拜观。就我见闻所及，青艺上演的《上海屋檐下》应是多年来这个戏的最佳演出。原因不仅在于演员阵容，更重要的是金山导演。金山有着丰富的上海生活经验，而且他在上海生活的时间正是剧中所描绘的阴沉压抑时期，即抗战前两三年。金山又是老地下党员，长期追随夏公，在他领导下工作。作为话剧艺术家，他更是激情满怀，极富想象力又熟谙技巧的演员兼导演。由他来导演《上海屋檐下》可说是具有先天的优势，不可能不成功。事实上，果然成为青艺的优秀舞台花朵之一。
应当感谢当年青艺的工作制度。他们把金山在1956年初排这个戏时，对全剧的导演阐述和1980年复排时的多次谈话全部详尽地记录下来，并且保留至今。金山的阐述和谈话表达了他对剧作的深刻理解，对剧作和作者的深厚感情，更清楚显示了他的导演思想、意图、具体安排以及对演员和舞美的细致要求。其中有着十分精彩的思想火花和艺术哲理，比如他在导演阐述中，开宗明义第一句话就说：“从导演的角度，我首先希望老演员在舞台上要真诚，不能用技巧来伪装自己。”说得多好！真诚是一切艺术的灵魂，适用于一切演员，而他这里却首先寄希望于老演员，因为老演员经验丰富，善用技巧，很容易走近路，他的意见是有针对性的。金山在阐述和谈话中的各种看法、意见，不仅对今后导演《上海屋檐下》的导演们可有直接的借鉴作用，我以为对任何导演导任何戏，都会有间接的参照、启发或领悟。而这也正是这本书的主体价值。即使因他的思想触发出你们不同的甚至是反对的意见，也是有价值的。
我读此书的另一点感受是，我觉得，对于现今话剧工作者和爱好者，通过本书，还可以领略金山作为话剧史上一位重要艺术家的性格、修养乃至待人接物的精神风采。金山为人直率爽朗，既有早年话剧家们那种豪迈热情，又有地下党员那种细心和勇敢。他是艺术家，又是组织工作者。他有很高成就，也有其局限和欠缺。这本书不是金山传，但这里记载着他中年和老年两次排一个大作品的重要艺术活动，记录了他亲口说的许多有关艺术创造的话，显然带有一定的传记性。能够从多方面去接近这样一位先贤，更亲切地缅怀前辈，我以为是很有意思的事。
本书除了收入剧作者夏公三篇短文外，还收有体良同志一篇题为《螺丝壳里做道场——论金山〈上海屋檐下〉的导演艺术》的长文、参与和跟随金山同志工作的郑平的回忆文稿以及2007年上海话剧中心演出《上海屋檐下》的几件资料。这是本书特色。金山作为导演深入阐述了《上海屋檐下》，而体良作为评论家又深入阐述了金山。我无力再来阐述蔡体良，但是他说：“《上海屋檐下》的舞台二度创造，我认为是一部承继和发扬传统现实主义创作方法的力作。”接着又进一步说：“《上海屋檐下》的舞台，是将传统现实主义作了涥扑的诗化和升华。”这是他整个文章的出发点，对全剧的艺术定性，我是同意的。我认为当前戏剧舞台上新潮盛行，虽是百花齐放，但传统现实主义仍是不应动摇的主流。这样的书，不仅是档案文献，供备查之用，也应是有其现实意义的。
出乎意料之外的，是本书中竟然还收入了2007年上海演出《上海屋檐下》的导演王筱頔应体良之约专写的一篇排戏随想专文和几篇资料。看来同青艺金山的戏并无干系，但看下来却觉得可以引发读者产生某些联想，开拓艺术视野，做些比较，我是相当欣赏体良为这类书创下这个先例。
2010年是夏公110年诞辰，2011年又是金山100年诞辰。蔡体良出版此书，是很有意义的纪念之作，值得赞扬。
（作者刘厚生，著名戏剧理论家、活动家，中国戏剧家协会原副主席。发表于2010年12月8日《中国文化报》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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