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,莎士比亚逝世400周年。各国都以各种各样的戏剧作品和戏剧活动来纪念这位伟大的戏剧家;也会有众多精彩的国际一流的莎士比亚剧作到中国上演。其中特别值得推荐的便是立陶宛OKT剧团的《哈姆雷特》,于3月3日至6日在北京解放军歌剧院上演,然后再到上海、广州巡演。



      《哈姆雷特》早已被全世界各种艺术形式以各种方式演绎过无数遍,而立陶宛OKT剧团的这一版《哈姆雷特》,功力深厚的鬼才导演和实力强大的优秀演员们,却以别具特色的解读和诠释,给人以耳目一新的强烈感受,甚至被称之为“在中国上演过的最牛的《哈姆雷特》版本”。和很多中规中矩的传统莎剧演绎方式不同,导演奥斯卡·科尔苏诺夫虽然完全遵循原著的结构、剧情和台词,但舞台手法和表达方式却极有新意和深意,可以说戏迷们即便已经对哈姆雷特的故事和台词烂熟于心,仍然无法预料舞台上的下一刻会发生什么。 
      从观众入场的一刻,便能感到戏剧舞台对视觉和心灵的冲击——演出还没开始,所有演员已经出现在舞台上,并排坐在台上一排梳妆台面前;演员们背对观众,面向镜子;台下的观众,可以同时从镜子里看到演员的脸和自己的脸。这既像是日常生活又具有哲学深意的场景,一上来便意味着这部戏的与众不同。当场灯暗下,演员们开始对着镜子不停地发问“你是谁”,从窃窃私语到愤怒咆哮,声音越来越大,不知是在问自己,还是镜子当中的观众,这最简单又最终极的问题,一上来就将所有人都镇住了。



     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,这些带着轮子的梳妆台,如同魔法师的道具,又如同迷宫的围墙,在舞台上不断组合变换成不同的场景,演绎着人性灵魂的魔术。在这个过程中,观众观看的已经不仅仅是莎士比亚的《哈姆雷特》,也不只是OKT的《哈姆雷特》,而是能够受到极大启发,从而激发出自身对《哈姆雷特》的独特理解和感受。



      这一版《哈姆雷特》的导演奥斯卡·科尔苏诺夫,正是立陶宛OKT剧团的创始人,OKT剧团也是以他的名字缩写命名的。颜值颇高的他,在立陶宛音乐戏剧学院上学时导演的作品便已名声大噪。毕业之后,他进入地位相当于北京人艺的立陶宛国立话剧院做导演。但由于个人强烈的独立艺术追求和戏剧风格,因此他在1998年离开了国立话剧院,成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OKT剧团,这在整个国际戏剧界都是极为罕见的。而当时他年仅29岁。
      奥斯卡·科尔苏诺夫认为戏剧应该是独立的,不管是在生存层面还是创作层面。因此他宣布自己的剧团不会和当时所谓的现实戏剧发生任何联系。他切断了一切苟且的退路,真正地直面观众和市场。这个决定最开始时给他们带来不少麻烦:新剧院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、没有办公室、没有可供创作的排练室、甚至没有固定的演出场地。因为奥斯卡希望戏剧回归到最简单的环境中,没有依靠也就没有束缚,在真正挑剔的观众面前,摸爬滚打,直到站着把钱挣到。如今,奥斯卡·科尔苏诺夫和OKT剧团已经具有相当多的自己的观众,积累了15部左右常演剧目。 
      奥斯卡创作《哈姆雷特》时,OKT剧院已经成立了10年,这部作品标志着他的一个新的实践方向及探索戏剧可能性的开始,也标志着他的创作生涯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。他说:“《哈姆雷特》是对于我们这个时代最具议题性的一出剧目。起初,哈姆雷特的问题对我们来说看似荒诞,但实际上,未来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之中,而不是在政治口号和商业广告里。我们需要撕破将我们的生活隐藏起来的那层面纱,我们需要撕毁我们或许是安全的这种生活。因为安全是可以变得非常危险的。”
      以自己独立的思考,重新发现新的东西,这是莎士比亚戏剧在今天重新上演的意义,也是立陶宛OKT剧团《哈姆雷特》带给我们最为可贵的礼物。

延伸阅读

闪着霹雳的万花筒
费溢群

      看到微博上对立陶宛OKT剧团《哈姆雷特》的评价:“即便对哈姆雷特的故事和台词已经烂熟于胸,你仍然不知道舞台上的下一刻会发生什么。”看完发现说得还真对!
      戏剧——尤其是还在讲故事的戏剧,尤其讲的又是个大家都知道结果的故事的戏剧——要持续保持演员和观众的好奇,既困难又必须。这个剧就有趣极了,它就像一个打开了奇异脑洞的万花筒,哗的一转,就转出来一个惊喜,看得人瞠目结舌。关键是,三个半小时,它转个不停!这个万花筒简直叫人太好奇了!单从舞美来讲,九个梳妆台,安着轮子,带着LED灯管的镜子,以及装着道具和化妆品的抽屉,几乎构建了整个宇宙。那些镜子,被轮子推着,带着千军万马的阵仗,排列出多棱的世界。
      演员的白脸扮相出现多次,奥菲利亚的能剧造型、哈姆雷特试探叔父的宫廷剧,每次就那么又好看又明白地当众勾起了白脸,每次就那么恶狠狠地用纸巾擦掉。白脸而已,每次抹上和擦掉,居然都让人竖起寒毛。
      接下来说说表演?我不了解这位导演以及他的剧团在以往的剧目表现,单就这部剧来看,他们极其疯狂又极其冷静,还有,强大的自负。他们在台上似乎用尽力气,每一次摔倒,跺地,拉扯,嘶吼,撞到椅子,撞到人,我都害怕地攥紧手心,一手汗。他们的眼泪都像洪水,肆无忌惮地和着鼻涕口水喷出来,好像人类情感里最悲恸欲绝也不过如此。
      他们又似乎时时抽离,他们敢盯着中途离场的观众直勾勾地看,目送观众彻底离开再继续说话,情绪居然没有缝隙,似乎那静默都是理所当然的。戏中戏的时候,右侧椅子上的男演员穿着滑稽的长礼服,摇着临时在台上用手纸叠成的贵妇扇,没戏的时候就看着我玩儿,在距离我不足一米的地方,直眉瞪眼地回应我的眼睛,那眼神里全是自信。
      最后来说说死人吧!《哈姆雷特》的故事里,死人太多了。落水死的,被人毒死的,自己喝毒酒死的,击剑决斗被扎死的,死了还托梦的。我很喜欢这个万花筒里看到的各种死亡手法,有些特别实,耳朵里灌毒液就真疼得吱吱叫;有些特别虚,喝毒酒只需要和骷髅头接个吻;有些特别美,奥菲利亚穿着白裙子摇摇晃晃地走在梳妆台的顶端,身后水花四起,落下来都是白百合白玫瑰;有些特别荷尔蒙,击剑决斗没有剑,用血浆直接往身上脸上挤,挤完了往别人身上撞,男性肉体间的冲撞和碾压,一击毙命,比拿着剑还血腥。这个剧的表演,竟然能像两种两极的兵器:一种极钝,像重重的拳头,迎面打过来,鼻梁还来不及疼,眼泪就被逼出来两行;一种极利,但不尖细,更像斧头那类的,磨得发亮,哗啦啦一劈,雷霆万钧。
      看戏这种事儿,各花入各眼,我只能说这恐怕是我看过的最喜欢的小剧场戏剧,似乎没有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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